7 月 27 日，吹着大風的上海，讓人在蒸籠裏有了喘口氣的間隙。
中國汽車行業內卷嚴重，但今天的李斌心情甚好，想必和蔚來近倆月汽車銷量連續破兩萬不無關係。
在 NIO IN 上宣佈神璣 N9031 芯片流片成功，發佈整車全域操作系統和 NIO Phone 等產品和技術後。李斌馬不停蹄地趕到採訪間，與媒體進行了一場兩小時的採訪馬拉松。
採訪內容信息密度極大，且充滿李斌和秦力洪鮮明的個人態度，爲了保留其原汁原味的對話，我們整理了採訪實錄節選。
受訪人：
蔚來創始人、董事長、CEO 李斌
蔚來汽車聯合創始人、總裁 秦力洪
Q：有關 SkyOS 和芯片方面的研發投入能否透露一下？
A：研發費用是高度複用的，傳統所講的平台型和現在的平台型不是一個量級。整車操作系統，我們在不同品牌上的使用其實可以降低很多研發成本。
而一般企業不太願意這麼做，大部分企業還是零部件思維，但是智能汽車企業應該是分層解耦的思路。蔚來的追求一直比較極致，目前電池包和車已經解耦了，如果電池高壓平台穩定下來，四五代車型都能用一樣的電池包。
Q：智能駕駛賽道目前就純視覺和激光雷達兩條路，Tesla 是堅持做純視覺的。但蔚來是兩種技術路線都在做，蔚來對今後的發展趨勢怎麼看？
A：從基礎邏輯上來說，可靠的傳感器越多，算力越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誰說激光雷達沒用，非蠢即壞。
不同階段不同模型，激光雷達在不同階段發揮的作用不一樣。舉個例子，安全氣囊越多越好，但有的人一輩子用不上，當然希望大家都不用。只不過說安全氣囊是不是越多越好？事實上可能不需要那麼多。
Tesla 早期做的時候，是那種旋轉的不好用的激光雷達。而蔚來在做的時候，可以選更好的激光雷達。激光雷達提供的信息是準確可靠，它就是有用的，所以蔚來標配三個激光雷達。
至於哪些車配激光雷達哪些不配？這是個商業問題。樂道L60 有信心把純視覺做到超出行業能力的水平。
Q：高感知高價值的事情爲什麼不做，會不會吃虧？
A：會。但是產品定義不同，對於一些高感知的功能和配置，在產品定義確實不夠全面，我們有很多經驗和教訓。
你比如樂道L60 大彩電大沙發都有了，單電機也做了，主打聽勸。只不過要做安全、空間效率、成本結構和換電什麼的，還得比拼底層能力。
Q：怎麼看智駕護城河這件事情？
A：大家都在跑馬拉松，路很長。你看換電這件事我都不敢說我們護城河。所以現在沒有什麼護城河，但是小鵬的智駕做挺好。中國汽車競爭如此激烈的情況下，我們還要繼續努力
Q：有數據顯示，增換購裏有一半都是BBA 車主，怎麼看這個事情？
秦力洪：大部分蔚來車主都是傳統高端油車來的。選擇蔚來有幾個主要原因。
第一，蔚來是唯一沒有里程焦慮的純電車，充換電體系非常成熟。很多油車用戶轉到純電，還是有焦慮，雖然沒有這個必要……
第二，蔚來的品牌和文化，格調和姿態，都是比較吸引人的。軟性層面的東西讓油車用戶精神層面沒有消費降級。
我們做了個調研，現 BBA 有超過 30% 的人，都準備下一輛車試一試新能源。高端品牌的特點，是沒有一招鮮，所以高端車要求格調和姿態，蔚來有信心承接這一部分用戶。
李斌：BBA的下一輛是蔚來。
Q：蔚來投入這麼多，對銷量有幫助嗎？今年沒有新車，蔚來銷量情況怎麼樣？
秦力洪：我們 5 月以來就堅持月銷 2 萬。
汽車協會領導問我們，你們高質量發展很多，但是低質量內卷也不少，我說能不能先把周榜停了。
汽車行業已經非常捲了，雖然內部工作精確到每天很正常，但卷周榜就會加劇大家內心的焦慮，不利於行業健康發展。
我們不做銷量預測，也不會做一些未經審計的銷量統計。蔚來從來沒有授權給別人發佈周銷量，所以第三方在發一些榜單的時候，能不能把我們摳出來，希望有關部門能管一管。
李斌：如果我們做到第一名的時候，我們也不會發周榜。
Q：怎麼看 Robotaxi？有沒有相關部署？
A：我們永遠不做 Robotaxi。我們認爲解放精力是優先的。
智能駕駛的價值，不是把辛辛苦苦的專車司機的工作搞沒了，而是解放精力，減少事故發生。Robotaxi 一點都不鼓舞人心，我也不覺得是個大生意。
在交通共享這方面我有發言權，摩拜單車後來賣給美團，如果我是摩拜單車董事長不會讓它那麼貴。它解決了“最後一公里”問題，是有意義的。我也投資了嘀嗒拼車，它也很有意義。
交通是個社會問題，不是單純技術問題。如果 Robotaxi 技術成熟了，它也不是個可持續的生意。因爲如果要滿足用車需求，需要很高數量的車。
一座城市容納汽車數量是有限的，Robotaxi 不會像雲服務那樣無邊界地擴張。醒醒吧！
Q：蔚來的 NIO Day、Power Day 在業內做得遙遙領先，這種科技日算是對蔚來的補強，那麼蔚來智駕在行業裏是什麼水平？
A：真實的蔚來很多人不了解，而且現在媒體傳播環境裏，被友商貼上標籤，就很難，如果不主動講，就會被消費被內涵，甚至影響品牌、銷量和用戶的心情。
有人會說你服務好，但有卵用。我們經常被帶節奏。我們如果不主動說，就會被內涵。我們服務做得好，不代表我們技術就不好。我們換電做得好，不代表充電就做得不好。這樣一直會被誤解。
所以我們去年決定做 NIO IN，把蔚來真實的底色告訴大家——是技術，是研發，我們投了很多錢，要把我們底層的想法、思考和進展告訴大家。
你比如我爲什麼做直播，以前都講“因爲一個人，不買一輛車”，我都是知道的，知道誰在帶節奏。你看最近也有“因爲一個人，而買一輛車”。
我們有一個小小願景，希望一段時間後 NIO IN 成爲媒體朋友和有追求的用戶們最喜歡參與的活動。
Q：蔚來做手機的長期規劃？
A： 以前董事會覺得是不是不務正業，分散精力。但今天的手機產業鏈很成熟，和十年前不一樣，我們團隊裏80% 的人都做軟件，專注做好軟件體驗。
硬件這部分，公司內能力是共用的。手機研發投入，是一個固定費用，我們每年只做一款。所以和車的連接體驗就很好了。
現在中國手機品牌手機主要是渠道化，毛利給了渠道，所謂互聯網服務收入，都是買路錢。所以他們做不到 0 廣告。
蔚來堅持提供一款真正純淨的手機，有時候限量也是一種競爭力。反正都是安卓機用誰不是用呢，又漂亮性能又好。
Q：對研發投入有些擔憂
A：我們的效率被帶節奏了，其實我們的效率非常高。我們每個季度 30 億元研發費用，每年差不多 100 億元研發費用。這樣的投入能讓我們能有參與決賽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