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的出现，让蚂蚁集团的二十年生日显得隆重了很多。 文 | 智見Time，作者 | 308，編輯 | 經緯
螞蟻集團 20 年生日，馬雲來了。
這是馬雲近年來難得地露面並進行講話的一個公開場合——畢竟，自 2020 年外灘金融峯會之後，他一直保持低調；而在這次公開講話之前，他的上一次發聲是在阿里內網回應員工關於「拼多多市值逼近阿里」的言論。
馬雲的出現，讓螞蟻集團的二十年生日顯得隆重了很多。
令人關注的是，在螞蟻集團官方給出的一張現場照片中，馬雲與螞蟻集團的前後兩任董事長彭蕾、井賢棟三人都出現了。
從三人與螞蟻集團的前後關聯來看，他們是妥妥的「螞蟻集團三巨頭」。
在照片中，三人並排而坐，馬雲依舊居中；他們面帶微笑，並一起做出點讚的手勢；在夜色和燈光的映襯下，他們臉上的笑容頗有一種滄桑的暖意。
不過，螞蟻集團總裁韓歆毅並不在這張照片中——儘管他已經在 12 月 8 日的官方任命中鎖定了螞蟻集團 CEO 的位子。
馬雲的新角色
螞蟻集團的前 20 年，每一個重大節點都與馬雲緊密相關。
2003 年 10 月 18 日，螞蟻集團的源頭支付寶，作爲淘寶網的一部分正式上線，它是一種針對網上交易推出的安全付款服務，它同時也在買賣雙方的交易中擔任信用中介的角色——到了 2004 年，支付寶從淘寶網獨立。
可以說，支付寶的誕生本身，就是爲了服務於馬雲所說的「讓天下沒有難做的生意」的願景。
可以說，基於這個前提，對於螞蟻集團來說，馬雲就一直有一個永遠無可替代的獨特標籤，那就是「創始人」的身份。
此後多年間，支付寶一路壯大，逐步發展成爲中國最大的網絡支付平台，並且開始服務於各行各業。不僅如此，隨着移動互聯網的蓬勃發展，支付寶也逐步進入到人們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各個環節，並在 2013 年發展成爲全球最大的移動支付公司。
這其間的一個重大節點是，爲了支付寶的長遠發展，馬雲力挽狂瀾，做出的驚人之舉。
當時，爲了確保以內資身份獲取央行頒發的第三方支付牌照，馬雲以一種果斷而頗有爭議的方式完成了支付寶的股權重組和變更。雖然這一做法在當時引發了外界對於馬雲和阿里巴巴「契約精神」的爭議，但馬雲強調稱，「當時轉移支付寶是唯一正確的決定，不完美但不得不做」。
可以說，馬雲用自己的一舉之力，成就了支付寶成長爲如今的螞蟻集團的堅實基礎。
後來到了 2014 年，支付寶成功從阿里獨立出來，並重組爲螞蟻金融服務集團（後來更名爲螞蟻集團）。不過，在當時的一系列股權安排下，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螞蟻金服與阿里集團依舊有着千絲萬縷的密切關係，螞蟻金服的最高管理層依舊擁有阿里合夥人的身份。
而在這段時間裏，由於足夠佔據優勢的表決權，馬雲也一直是螞蟻集團的實際控制人。
不過到了 2020 年 10 月，就在公司改名爲螞蟻集團並且準備走向 IPO 的時間節點，馬雲在外灘金融峯會上進行了一番引發劇烈爭議的講話。
隨後不久，馬雲被監管部門約談，螞蟻集團的 IPO 進程戛然而止，並由此進入了長達數年的調整期，其中包括與阿里巴巴之間的分割。
其中在 2023 年 1 月，螞蟻集團發佈完善公司治理的公告，宣佈對股東的上層結構作出一系列調整——調整完成後，螞蟻集團將不再存在任何直接或間接股東單一或共同控制螞蟻集團的情形。
就這樣，這次調整後，馬雲不再是螞蟻集團的實際控制人。
實際上，支付寶從阿里巴巴獨立以來的十年間，馬雲本身已經很少參與螞蟻集團的日常業務運行，畢竟他也爲之構建了一個足夠充沛的人才體系——但是，當馬雲從法律意義上擺脫「螞蟻集團實際控制人」身份的時候，螞蟻集團的角色才變得更加獨立。
儘管如此，對於螞蟻集團的發展來說，馬雲依舊依然有着不一樣的精神意義。
畢竟，他所創造的文化依舊運行在螞蟻集團之中，他更像是一個精神圖騰的象徵性角色——因此，當馬雲出現在螞蟻集團 20 年生日的時候，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而員工們也因此受到很大的精神鼓舞。
所以，一個值得很少有人關注的問題是，馬雲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在螞蟻集團的年會上？
螞蟻集團官方在新聞稿中給出的答案很簡單：馬老師。
從彭蕾，到井賢棟
除了馬雲之外，彭蕾和井賢棟可以說是對支付寶和螞蟻集團最重要的兩個人。
作爲阿里巴巴的創業元老之一，彭蕾在 2010 年 1 月以阿里巴巴首席人才官的身份，被任命爲支付寶 CEO。
當時的背景是，支付寶的支付成功率僅爲 62%，體驗很差，所以擔任阿里巴巴 CEO 的馬雲對於支付寶的表現極爲不滿，他在當年年會上表示，支付寶的體驗很「爛」，「如果再不重視，這就是支付寶的追悼會」。
結果，彭蕾擔任 CEO 之後不久，就發現了支付寶體驗差的核心問題，也就是支付流程複雜；最終在馬雲出現說服銀行之後，情況好轉——支付寶的支付成功率飆升到了 96%。
經此一事，彭蕾奠定了她在支付寶的掌門人地位。
此後，彭蕾一路向前，在螞蟻金服成立之後繼續擔任一把手，並在 2015 年 6 月擔任螞蟻金服董事長兼 CEO。
需要注意的是，同樣是在 2015 年 6 月，曾經擔任支付寶和螞蟻金服 CFO 的井賢棟，被任命爲螞蟻金服總裁——實際上，井賢棟早在 2009 年就加入支付寶，甚至比彭蕾擔任支付寶 CEO 的時間還要早。
總之，以 2015 年 6 月爲節點，螞蟻金服在最高管理層上形成了彭蕾和井賢棟二人配合的局面。
2016 年 10 月，在馬雲以阿里巴巴集團董事局主席身份發給阿里系全體員工的內部信中，他宣佈：彭蕾擔任螞蟻金服董事長，不再擔任 CEO，而井賢棟則接任 CEO 的職位。
隨後，在 2016 年 11 月發生的「支付寶圈子事件」中，彭蕾還是以螞蟻金服董事長的身份，來通過一封公開信來最終平息風波——而針對馬雲也在內網發聲稱：「支付寶，繼續努力。阿里人，學習反思和自查。」
一年半後，彭蕾又開始向井賢棟交棒。
2018 年 4 月，馬雲又發出了一封內部信，宣佈彭蕾卸任螞蟻金服董事長，而井賢棟以螞蟻金服 CEO 的身份兼任董事長一職。馬雲在這封內部信中強調：
這是螞蟻歷史上最重要的領導團隊更替，不僅僅是爲了傳承，更重要的是蛻變。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方可閒庭信步，這是人材隊伍上最大的成功。
由此，螞蟻金服的彭蕾時代結束，而螞蟻金服的井賢棟時代開啓。
不過，阿里巴巴的人才體系建設足夠給力——在井賢棟在擔任螞蟻集團董事長兼 CEO 半年多後，2018 年 11 月，螞蟻金服迎來了一位新總裁，也就是曾經擔任阿里雲總裁的胡曉明。
胡曉明在一年之後證明自己，在 2019 年 12 月擔任螞蟻金服 CEO，而井賢棟繼續擔任螞蟻金服董事長——看起來，這似乎是又一輪好的搭檔。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 2020 年 4 月，韓歆毅擔任螞蟻金服 CFO，這是井賢棟在擔任總裁之前也曾經擔任的職位。
然而，到了 2020 年下半年，螞蟻金服改名爲螞蟻集團並準備衝擊 IPO 之時，它被監管部門按下暫停鍵，開始進入到整頓階段——這件事情在人事變動方面的一個後續是，胡曉明在 2021 年 3 月卸任螞蟻集團 CEO 的職位。
於是，井賢棟成爲螞蟻集團在困境之中的堅守者。
具體來首，他又以螞蟻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又重新兼任 CEO 的職位，並在接下來的兩年多時間裏帶領螞蟻集團完成整改——其中在 2023 年 1 月，在螞蟻集團治理完善的過程中，井賢棟不再擔任阿里巴巴合夥人的職位。
2023 年 7 月，靴子落地，井賢棟幫助螞蟻集團成功完成了過渡階段。
新的時代到來了
與阿里巴巴一樣，螞蟻集團也是非常注重組織建設和人才更替的互聯網企業——從這個角度來看，韓歆毅接任 CEO 的安排，很有可能已經醞釀了很長時間。
出生於 1977 年的韓歆毅，於 2011 年 9 月加入阿里巴巴集團，並且在 2014 年 5 月加入螞蟻金服擔任資深總監。隨後，他用了 6 年的時間，在螞蟻金服體系內成長爲 CFO 的角色——2020 年 4 月，韓歆毅擔任螞蟻金服 CFO。
在擔任螞蟻集團 CFO 將近三年後，2023 年 1 月，韓歆毅以 CFO 的身份進入螞蟻集團董事會，任執行董事——這時候，他已經是螞蟻集團的核心管理層。
但隨着螞蟻集團在整改完成後的新一輪變革，他得以更進一步。
2024 年 3 月，螞蟻集團董事長兼 CEO 井賢棟發佈全員信，宣佈新一輪組織架構升級，韓歆毅出任螞蟻集團總裁，全面負責數字支付、數字互聯和數字金融業務，向董事長兼 CEO 井賢棟彙報。
井賢棟在全員信中表示，韓歆毅在多年來深入參與業務，在螞蟻集團的戰略決策中扮演重要角色，此次就任集團總裁主抓「支付寶雙飛輪」戰略，是水到渠成。
根據當時外界的解讀，韓歆毅擔任螞蟻集團總裁一職，就是爲他升任 CEO 作鋪墊。
從韓歆毅螞蟻集團總裁後的表現來看，他的確在推動支付寶等業務進行多方位的變革，比如說在今年，通過加大開放，京東旗下的部分業務開通了支付寶小程序，京東正式接入到支付寶進行支付——這些都是對於消費者來說非常有價值的變化。
而如今到了 2024 年 12 月，伴隨着螞蟻集團二十歲生日重要節點的到來，韓歆毅終於更進一步，被任命爲 CEO。在公開信中，井賢棟表示，韓韓歆毅出任螞蟻集團總裁以來，更以傑出的領導力，帶領團隊持續推動支付寶做出了一系列創新變革。
看起來，韓歆毅獲得了井賢棟的高度認可。
有意思的是，韓歆毅在螞蟻集團的晉升路徑與井賢棟頗爲類似，都是經歷了 CFO 到總裁再到 CEO 的過程。
不過，韓歆毅正式擔任螞蟻集團 CEO 的時間是 2025 年 3 月 1 日——考慮到他擔任螞蟻集團總裁的時間是 2024 年 3 月，這在一定概率上是出於「擔任總裁滿一年後再晉升」的人事安排。
當然，韓歆毅擔任螞蟻集團 CEO 後，井賢棟將依舊擔任螞蟻集團董事長的職位——但從業務操作的角度來看，毫無疑問的是，井賢棟也基本上做好了在螞蟻集團交棒的準備。
畢竟，從井賢棟被任命爲螞蟻集團總裁到現在，也將近十年了。
所以，對於井賢棟來說，「董事長」這個角色更像是一種他從螞蟻集團業務核心逐漸淡出的一個過渡。
而對於韓歆毅來說，他並沒有經歷支付寶的前十年，但他也幾乎完全經歷了螞蟻金服到螞蟻集團在這後面十年的整體發展歷程，也可以說是螞蟻集團的老員工了。
另外，考慮到韓歆毅的投行背景和他曾經擔任的 CFO 身份，外界也有一些評論的聲音認爲，韓歆毅被任命爲螞蟻集團 CEO，也有可能意味着「螞蟻將重啓上市」的傳言未必沒有可能性。
無論如何，從二十年的發展歷程來看，無論是馬雲，還是彭蕾和井賢棟，他們都已經留下了足夠深厚的印記，並且成爲對公司發展產生深遠影響的「三巨頭」。
而在螞蟻集團二十年的生日活動上，馬雲的到來，是鼓勵，是慶賀，但也更像是對於螞蟻集團二十年經歷的一種見證；彭蕾也是一個已經離開的重要見證者——而井賢棟雖然依舊在擔任董事長，但他也打算放下自己的擔子。
因此，那張三人在合影中微笑、點讚的照片，頗有一種總結甚至告別的意味。
而在這張合影之後，逐漸走向下一個二十年的屬於螞蟻集團，也將由不曾參與這張照片合影的一個新人——韓歆毅——來開啓一個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