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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翔出狱了,爱马仕白大褂正在宁波等他

徐翔出獄了,愛馬仕白大褂正在寧波等他

稜鏡 ·  2021/07/09 00:14

來源:稜鏡

01.png牛牛敲黑板:

即便是徐翔出獄,恐怕爭議都會繼續。這位「天才」交易員又將回到「水深火熱」的生活當中。

2021年7月9日,在青島服刑5年零6個月之後,私募大佬、澤熙投資實際控制人徐翔終於將回到上海。

7月9日,同樣是他判決書上註明的出獄日期。

這份青島市中級人民法院出具的(2016)魯02刑初148號判決書還顯示,徐翔因操縱證券市場罪,獲有期徒刑5年6個月,沒收非法所得71億元,並處罰金110億元。

這筆數額巨大的財產刑時至今日尚未執行,期間的財產甄別爭議頗大,以至於2019年七夕節前,徐翔妻子應瑩發出了《蒼天在上,我要離婚》的聲明,希望通過訴訟離婚的方式,促進徐翔案的財產甄別。

即便是徐翔出獄,恐怕爭議都會繼續。正如應瑩在去年6月的一次對話中告訴《稜鏡》作者的:「徐翔出來以後,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無法解決的,還是得走(離婚)這一步。」

這位「天才」交易員又將回到「水深火熱」的生活當中。

入獄前:愛馬仕白大褂曾代表人生轉折點

2015年11月1日,適逢A股股災後期,徐翔在寧波給奶奶祝壽後,於返回上海的途中被公安機關抓捕。

戴上手銬時,他身穿一件愛馬仕休閒西裝、看起來像一件白大褂的照片流傳甚廣。

這件休閒西裝購置於上海恆隆中心的愛馬仕專賣店,當時是2010年,徐翔處在人生的關鍵轉折點。此前他是寧波解放南路上的遊資代表、「漲停板敢死隊總舵主」。

2009年底,徐翔進入上海,成立澤熙投資,這是他躋身中國「陽光私募一哥」的起點。

2010年3月成立的澤熙瑞金1號基金,在同期滬深300指數下跌15%的情況下,成立後前三個月拿到25.47%的收益率,淨收益入賬2.5億元,創下當時「陽光私募界奇蹟」。

2015年前三季度中國陽光私募基金巔峯榜中,澤熙投資以平均217.54%的收益率位居股票型陽光私募之首,遠超第二名神州牧投資的94.43%。

不過,當徐翔在青島市城陽區一個監獄內換上囚服之後,2017年,那件愛馬仕白大褂輾轉返回寧波,經過乾洗處理,現存放在一位朋友家中。

徐翔出身於工薪家庭,他的發家故事儼然是一部中國版的「蓋茨比」。

入獄前,他穿的是愛馬仕,開的是奧迪A8,住的是上海浦東新區頂級豪宅湯臣一品,每天8點多到公司開晨會,深夜1點左右睡覺,過着華爾街式的交易員生活。

早起第一件事,徐翔先翻閲一下《證券市場週刊》、《21世紀經濟報道》、證券三大報等。

這些報刊雜誌都是妻子應瑩給他訂閲的。報亭每天早上固定時間送到家中,打包起來足有五六釐米厚。徐翔的閲讀量很大,看書很快,每天還要看大量的券商研究報告。

「老徐偶爾還會奚落我,‘總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都是些沒用的書。’」應瑩曾對作者説,自己喜歡看一些小説類的休閒讀物,徐翔則酷愛閲讀證券、金融、經濟等工具性書籍,「他最喜歡的還是金融類的人物傳記,翻來覆去地看,都快把書翻爛了」。

徐翔案發後,應瑩搬離湯臣一品,在上海租住了一間公寓。「搬家的時候,我的書有好幾箱子,裝滿了兩個大書櫃。他的書更多,大概是我的兩倍,我給他放在其他地方了。」應瑩説。

徐翔還讓應瑩幫他註冊了新浪微博,不實名,不發佈,常年以潛水狀態關注着微博上的財經大V,刷一刷股市信息。

這個微博賬號如今已經荒廢,應瑩後來甚至想不起來ID名稱了。「還是等老徐出來後,他自己回憶回憶吧。」

獄中:181億財產刑與甄別爭議

應瑩曾對作者説,徐翔原來是家中的絕對核心,把公婆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公婆也什麼事兒都聽他的,只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了。

徐翔出事之後,家庭的平衡徹底被打破了。應瑩説,跟公婆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都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息,當時全家的注意力尚且集中在案件本身。

2017年1月23日,徐翔案正式宣判,刑期5年6個月,沒收違法所得71億元,並處罰金110億元。

徐翔案的辯護律師錢列陽曾對作者回憶,「法官宣讀判決書後,我對刑期並不意外,但對財產刑的數額還是挺意外的,因為沒人和我提前溝通過。」

181億元的財產刑,是此後一切矛盾的爆發點。

應瑩告訴《稜鏡》作者,徐翔及家人被查封、扣押、凍結的資產價值一度超過200億元,包括120多億元的銀行賬户內現金,以及徐翔父母與澤熙系所持的上司公司股權、公司認繳資本等。

在徐翔案判決前,2016年9月,劃扣個人銀行卡餘額約5億,2016年11月至12月,劃扣信託賬户資金餘額約100億(未通過信託公司,直接從銀行端劃扣),判決後,2017年6月-9月,劃扣個人證券賬户資金餘額約 16億。

這些錢加起來一共121億元。

徐翔案判決書顯示:「對隨案移送的涉案財物權屬和性質予以甄別後,依法作出處理。」

2017年4月16日,應瑩向青島中院當面遞交了申請書,請求法院依法甄別徐翔案的資產屬性。

同年6月29日,她向青島中院當面遞交《案外人執行異議書》,並且專門問過青島中院,「哪些是違法所得,哪些是罰金,哪些是屬於我們家的合法家庭財產?」

應瑩回憶説,當時青島中院回覆我,「你放心,劃扣的資金都在青島中院的賬户上,等到甄別清楚了,如果是屬於你的合法財產,還可以退還給你的。」

徐翔父母對徐翔的財產權益同樣有所主張。

徐翔最早入市的3萬元資金,系其母鄭素貞出資;徐翔成立澤熙投資時,鄭素貞是澤熙的有限合夥人,徐翔是普通合夥人;寧波中百的實際控制人是其父徐柏良,大恆科技的大股東則掛在鄭素貞名下。

「徐翔和他父母在財產上從未切割過。」應瑩對作者説,但徐翔父母又不願直接接觸青島中院,「可是,不管是資產甄別還是法律程序上的事,我再跟他們轉述青島中院的回覆時,他們又不太理解。這畢竟涉及的金額是幾十億的數字,他們不信任我,覺得我不夠努力,我也可以理解。」

出獄後:「還是得走離婚這一步」

1998年,徐翔和應瑩相識,兩年後確立戀愛關係,2004年1月18日登記結婚,次年7月育有一子。

2019年3月20日,應瑩向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法院(下稱「黃浦法院」)遞交《離婚起訴書》,稱被告(徐翔)長期被關押,原告(應瑩)只能獨立撫養孩子,生活困難,致夫妻關係失和,「現請求離婚,孩子的撫養權、財產依法處理」。

應瑩説,徐翔剛判刑的時候,就有朋友勸我走這一步,我總想着事情會有一個妥善的了結,後來的種種,包括來自家庭和外部的各方面壓力,不僅讓我被迫成長,讓我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再單一,還造成了我和徐翔的婚姻難以維持。

離婚案還附着倒逼徐翔案財產甄別的技術屬性。

(注:該圖證券等資產價值的計算時間截至2019年3月)

圖片

2019年8月29日,離婚案一審在青島市城陽某監獄開庭,徐翔話不多,只全程重複兩遍:「同意離婚,同意兒子由原告撫養。」

應瑩無法判斷徐翔的真實想法,「這個我猜不透。老徐的心思還是屬於那種比較難以捉摸的,比較沉的那種,不太會在面上露出來。」

上海市黃浦區法院此後再未推進這起離婚案的進展。

在徐翔正式出獄之前,應瑩已經不確定能否與徐翔破鏡重圓。「他出來以後,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無法解決的,還是得走(離婚)這一步。」她告訴作者。

如是而言,妻子、父母和他之間關於財產分割的僵局猶在。

這是因為,即便已經扣劃的121億元全部衝抵財產刑,徐翔依舊欠繳法院罰款60億元。

除去121億元現金,徐翔案剩餘係爭財產主要包括房產和股權,其中房產五套,最值錢的一套是上海湯臣一品,價值近兩億元;股權市值則都已嚴重縮水,最具價值的當屬寧波中百和大恆科技兩家上市的控制權。

據不完全估算,截止到7月8日,上述財產總價值合計不超過30億元。

「生效刑事判決書認定的違法所得範圍以外的財產,應推定為徐翔和其妻子、父母等家庭成員的合法財產。如果判決書認定的違法所得已全部追繳(沒收),司法機關在執行罰金刑時,應仔細甄別徐翔個人財產與其妻子、父母等家庭成員的財產。徐翔妻子、父母並未承擔刑事責任,在對徐翔執行罰金刑時,不應當執行其妻子、父母的合法財產。」北京市地平線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曾力對作者説道。

編輯/e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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